四比一好
今日的文汇报登了一篇难得的好文章，让我这个难以讨好的人竟然十分赞叹。这使得我的夫人大为惊讶，因为我一般看报，浏览一下大标题，稍微看几眼感兴趣的东西，就算是文汇报那样的权威主流报刊，一刻钟便算是完成了任务。档次低一些的报纸，尽管有厚厚一沓，或许花的时间还要少。至于八卦小报，我是不看的，我的时间宝贵，宁可休息，也不肯浪费在文化垃圾上。其实这年头，有多少人看报呢？老土了不是？这或许是事实。但是大报还是有一些精品的，尽管也有垃圾。我必须读文汇报的一个重要原因，是我关心教育领域的事情，权威的教育信息和动向，不可不知也。
这是孙惠柱先生写的“多乎哉？不多也――谈批评的四种形态”，发表在2009.10.11文汇报第八版“文艺百家”上的一篇文章。孙先生将文艺批评分成四种形态：主流媒体批评，权威批评，网络批评和草根批评。孙先生认为，只有主流媒体批评的一枝独秀，而没有其它三朵花儿的开放，我们的文艺批评便没有希望。表达之直接，口气之强硬，实属罕见。这样的文章居然在文汇报这样的主流媒体上发表，使我惊讶之余，也感到十分欣喜。
孙先生认为，权威批评在文艺领域常常是小圈子里的事，不在主流媒体公开。人们看到的只是他们批评的结果――某些作品的获奖或落选。至于批评的内容，推理和争论，外人完全不得而知。他主张让这些封闭起来的东西走出大门，以署名的方式不加修饰地发表在媒体上，让大家来看看究竟是否有理。署名，就是负责任，光明正大，敢于担当；不加修饰，就是透明，原原本本，不掩盖真相。一语击中要害，精辟！孙先生以为权威批评和主流媒体批评是有距离的，那是好事。如果某一天，人们发现这两种批评“合二为一”了，那么，权威就失去了权威的地位，成了假权威，他们的批评就不值一文了。
如今，网络批评正在蓬勃兴起。孙先生举了胡戈的“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”的例子。人们对于胡戈和陈凯歌的评论溢出了网络，进入了主流媒体，但他坦承，这样的例子毕竟不多。到底哪一个更有影响力，是网络，还是主流媒体？这个问题还真难以回答。孙先生以为民间批评要找到更加直接的渠道“晋入”主流媒体，靠民间批评者是不可能实现的，只能希望主流媒体和专业人士深入下去，倾听老百姓的心声，并认为这些批评往往比媒体上的文章更加中肯，更能引起社会的重视。至于主流媒体愿不愿意这么做，孙先生没有说。大概很难吧。即使愿意，也许办不到也难说。从另一个角度看，网络批评愿不愿意“晋入”主流媒体批评，也是问题。也许网络批评根本不在乎什么，那些批评者只是活跃在网络上，对其它媒体是完全无所谓的，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要“高攀”。
孙先生把网络批评和草根批评分了开来，也有一定的道理。草根批评，按照孙先生的看法，就是在民间口头流行的批评，就是没有写到网上去的批评。要说区别，可能他以为层次要更低一些。他以海派清口周立波为例，说周把草民百姓对社会百态，对文化艺术近乎原生态的评论呈现在座无虚席的剧院里，他把周说成是第一个得到主流媒体承认的草根艺术家兼批评家。孙先生在这里差不多说漏了一句嘴，提到了社会百态，肯定不仅仅是局限于文艺了。他是高明的，只讲文艺，问题不大，说了别的，恐怕就要遭到麻烦了。周是一个头脑特别清楚的人，知道该说什么，不该说什么。可是草民呢？草民的批评是不考虑方向的，不知轻重的，要吓人的。在某些人看来，要是把草民的批评通过某种渠道在主流媒体发表出来，捅的漏子比天还要大，所以这样的渠道是不存在的。草民有自己的批评渠道吗？没有。口口相传，范围有限，所以问题不大。
孙先生是个智者，文艺领域批评的弊病被他一语道破。他说出了别人不想说，或者不敢说的话，文章又写得极好，我很佩服他的文采和胆识。他说了很难被主流媒体接受的话，但主流媒体发表了他的文章，这说明主流媒体在进步，使大家真的看到了希望。四种批评比一种批评要好，这样的看法能出现在主流媒体上本身就是希望所在，我们离实现这个希望又近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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